在近两年享誉全球的摄影界“奥斯卡”——国际野生生物摄影年赛(WPY)中,我国摄影师屡创佳绩。2019年,我国摄影师鲍永清更是凭借照片《生死对决》获得了当年年度最佳野生生物作品的殊荣,这是我们第一次摘下这个摄影界“奥斯卡”的桂冠。
而他获奖作品中的主角,喜马拉雅旱獭,也迅速成为了人们热议的对象,以它为原型的表情席卷整个网络,人们纷纷感叹:“原来高原上的表情帝不止狐主任,还有旱獭副主任啊。”
全世界范围内旱獭属共包含15种旱獭,其中有4种生活在我国境内,分别是在内蒙古草原上可见的濒危物种蒙古旱獭(MARMOTA SIBIRICA),在阿尔泰山地出没的灰旱獭(MARMOTA BAIBACINA),活跃于帕米尔地区的长尾旱獭(MARMOTA CAUDATA),以及生活在青藏高原及周边山地草甸区的喜马拉雅旱獭(MARMOTA HIMALAYANA)。
这其中喜马拉雅旱獭由于分布面积最广,数量最多,而且分布区域和热门旅游景点重合度高,所以它的出镜率要远高于其它三种旱獭。
较大的体型,沙黄为主的毛色点缀上黑色的毛尖,在臀背面形成了不规则的黑色细纹,黑鼻加上它从鼻端经两眉间延伸至两耳前的深黑色三角区域,让喜马拉雅旱獭在外观上也较另三种有着更高的区分辨识度。
喜马拉雅旱獭是典型的机会主义者,主要采食高原草甸上的禾本科和菊科植物,喜食植物鲜嫩多汁的茎叶和嫩枝,偶尔也会捕食昆虫等小型动物来吃,在食物匮乏时会挖取草根充饥。
它们属于群居动物,掘洞生活,有的洞穴结构非常复杂,通常会包含多个洞口,春天可以用作繁殖和休息场所,夏天可以用来躲避酷暑,冬天旱獭则会利用洞穴集体冬眠。
有意思的是,据说它们和兔子一样,很少采食洞口附近的植物,果真如此,那以后“兔子不吃窝边草”岂不是又多了个更时髦的同义词组“旱獭不吃窝边草”。
啮齿动物,体型较大,会挖洞,分布广,数量多……喜马拉雅旱獭的这些特征会让很多人联想到大家口中常说的“土拨鼠”。
但“土拨鼠”这个称呼实际上只是一个泛指,它既可以被用来指代旱獭属的旱獭们(MARMOTA SPP.),也可以被用来指代草原犬鼠属的草原犬鼠们(CYNOMYS SPP.)。
二者虽然都属于较大型的地松鼠族(MARMOTINI)成员,在习性和食性上也有很多相似之处,但体型上旱獭们要普遍更大,整体外观更显粗旷,而草原犬鼠则要看上去更秀气可爱一些。
我是一只可爱的草原犬鼠
和我国本土就有的旱獭不同,草原犬鼠原产于北美洲,在国内属于外来物种,主要就是以“土拨鼠”之名通过宠物贸易来到我国的。在宠物店或者室内动物园中见到的“土拨鼠”,更多是草原犬鼠而非旱獭。
在短视频领域,旱獭早就已经是炙手可热的明星了。大家经常能看到的咆哮“土拨鼠”本尊就是一种产自北美洲的旱獭,蒙塔古岛褐旱獭(MARMOTA CALIGATA),也被称作灰白旱獭。
和喜马拉雅旱獭面部的黑色三角区不同,灰白旱獭的面部有一块明显的白色区域,肩部和背上部皮毛的颜色也是银灰色,很容易辨识。
但是我们看到的短视频里的声音实际上是处理过的,真实的灰白旱獭叫声并不是如此浑厚的男声,而是更接近于女士受到惊吓时的尖叫。
在美国和加拿大还保留了一个和旱獭息息相关的习俗,被称为“土拨鼠日”(GROUNDHOG DAY)。这个活动据说最早是由生活在美国宾西法尼亚州的德国裔发起的,脱胎于德国一个类似的节日“狗獾日”(BADGER DAY)。
大致就是在2月2日这天,人们会聚在美洲旱獭()的洞穴旁等候,如果它从洞穴中出来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那它就会重新回到洞穴中冬眠,预示着冬天还将持续6周以上;而如果它出来以后并没有看到自己的影子,那春天就会更早到来。
但据宾州美洲旱獭俱乐部的统计数据显示,旱獭的预测成功率只有不到4成,比我们随机猜测春天是否会提前到来的概率(50%)还要低不少。可是作为一个习俗,每年此时人们仍然会乐此不疲地去拜访他们的“天气预报员”。
虽然旱獭给人们带来了许多欢乐,但也有令人恐慌的一面,喜马拉雅旱獭是我国发现的鼠疫杆菌的主要自然宿主之一。
位于青藏高原山地的高寒草甸草原地区被认定为喜马拉雅旱獭鼠疫自然疫源地,包括了青海、甘肃、新疆等75个县、市、镇,疫源面积超过50万平方公里(2003年数据),是我国已经认定的鼠疫疫源地中面积最大的一个,自1991年以来发生鼠疫超过百例,其中包括数十起死亡病例。
对于自然栖息地的破坏和贪婪索取,对于野生动物的不当亲密接触和投喂,都会导致鼠疫的传播,但这些都不是旱獭的本意,是我们人类给自己挖下的“坑”。
这种曾经给人类文明带来极大恐慌和痛苦回忆的“黑死病”,就像悬在我们头上的一柄利剑,时刻提醒着我们要恪守和大自然接触的底线。
联合国生物多样性大会(COP15)正在云南昆明举行,谈到生物多样性,人们首先关注的往往是珊瑚礁和热带雨林这样的热点地区,前者虽然仅占世界海床的0.1%-0.5%,但其中的生物却占到海洋生物总数的30%;后者仅占地球陆地面积6%,却为全球50%的生物提供栖生之所。
相较而言,很少有人会去关注高原。但从生物多样性保护的角度来看,高原以其独特的自然环境而自成一格,孕育了许多只有在这里才能看到的奇特生命。
以我国为例,青藏高原已知有哺乳类、鸟类、两栖爬行类超过280种,其中绝大多数为高原特有物种。如果喜马拉雅旱獭的家园——高原的生物多样性遭到破坏,那将会是我们永远无法挽回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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